「是你們家陳淩淩一直在找茬。還對她姐夫這個態度，你們是幫親不幫理？還有沒有道理了？」
「二伯母，你說話還是要講證據，這一來是我找茬還是你們陳思思在找茬？瘋狗一樣逮著人咬的可是……」
「好了！都別吵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吵的？都少說一句！」
爺爺突然出聲打斷我說話。
4
爺爺一直偏心大伯二伯家。
每次他們家跟我家鬧矛盾，爺爺從不管對錯，只要我爸媽讓著他們，就連平時我和弟弟跟陳思思鬧矛盾，他也是第一時間來讓我和我弟少說兩句。
要是爺爺一直跟他們住，我都沒話說。
但我爺爺一直跟我們家住，大伯二伯家不給他贍養費，也從沒提過要贍養他。
我爸媽一直贍養他，大病小痛全是我家照顧，他更是從小看著我長大，但還是不跟我們親。
「爺爺，您這話說得挺突然。我這才剛開始，你就讓我少說，陳思思和二伯母說我媽，說我的時候，你怎麽沒想起來讓她們少說？」
我第一次這麽對爺爺說話，他很震驚：
「陳淩淩，你，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我聽啊，我一直都聽您的話。我這不是在問您一個理由嗎？她們說話的時候，您不讓她們閉嘴，因為她們不聽您的，所以她們就能隨便罵我。因為我聽您的，所以我就活該被她們罵不還口，是嗎？」
「她們，她們哪裏有罵你？就是說你兩句罷了。」
「那我也只是說她們兩句罷了。」
我這麽回爺爺的話，像是給她們抓住了把柄。
二伯母第一個不饒我：
「陳淩淩，你是真的讀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在外面上了班回來，家裏長輩說你兩句都不行了。你現在還這麽跟你爺爺說話，你可真行啊。」
陳思思也跟上：
「陳淩淩，你可真有教養，我來你家你不迎接就算了，你現在連爺爺都敢頂撞了？」
我面不改色：
「我是真行。我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過年回家還知道給家裏長輩帶點禮物孝敬孝敬他們。你們書讀到腦子裏，不贍養爺爺，回來也就帶兩斤橘子。家門口才種兩年的橘子樹摘下來都比你們這多。
「我沒有教養，回來我知道先叫人打招呼。你有教養，你回來就跟瘋狗一樣逮著我罵。一大家子長輩都在，你一個人不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第一次來呢。」
「你才是瘋狗！我，我是還沒來得及叫人而已。」
我：「哦，你沒來得及叫人，但是你來得及找我的茬啊。」
在場的人，哪個沒看到，是她陳思思一來就開始嘲諷我的。
「二伯母剛剛還說見到長輩不叫的人不懂禮貌。爸媽沒教好，二伯母現在怎麽不繼續說了？」
二伯母的臉色更難看了：
「陳淩淩，你是不是要逼死我？長輩說你兩句怎麽了？看著你長這麽大，說你兩句都不行了，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養我的，對我有恩的，別說是說我，打我我都認了。二伯母，尊重是相互的，就算你是長輩，我不欠你的。」
耍潑在我這裏沒有用。
「我又沒說你欠我的。哪家長輩不會說小輩兩句？我都是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算了。你還把話說得那麽難聽？
「今天你思思姐帶男朋友回家，你這個態度，你就是存心見不得我們家思思好。」
說著說著還哭起來了。
陳思思也同樣地湊到鄧赫遐的懷裏，開始嚶嚶哭起來：
「陳淩淩，我第一次帶赫遐回來你就這個態度，你太欺負人了。你這樣，完全就是在打我的臉，你讓赫遐以後怎麽看我們整個陳家？」
鄧赫遐摟著陳思思沒說話。
陳思思這一句話，把事情上升到了整個陳家。
家裏看熱鬧的長輩們坐不住了。
5
大伯母：「陳淩淩，你也是，陳思思今天帶物件回來，你讓著她一點會怎麽樣嘛？」
大伯父：「你丟臉可以，不能丟我們陳家的臉。」
四叔：「作為姐姐，說你兩句又不會掉塊肉，你就揪著人家說你兩句的事情不放。沒能力，你還不讓別人說你，世上哪有你這樣的？」
四嬸：「也不能讓人家看我們陳家笑話，傳出去，你以後都不好找物件。」
這麽多人一起說我。
陳思思和二伯母臉上閃過得意。
這種茶術，她們也不是第一次玩兒。
我這次一個都不讓著。
「大伯母，你這話也是好笑。憑什麽她找我麻煩我得讓著她？到底什麽情況，您不是也看見了。您與其讓我讓著她，你還不如讓她自己少找麻煩。
「大伯父，丟臉的可不是我，找麻煩踢到硬茬，你不能說是我的錯吧？這小吵小鬧，她非要上升到丟陳家的臉的地步，真的丟臉的是誰，您自己看不出來嗎？
「四叔，你也說她是姐姐，她說我兩句我不會掉塊肉，她不說我兩句也不會掉塊肉。您怎麽不去讓她少說兩句？您覺得她有能力，那你就別讓她騙你家弟弟的錢了。
「四嬸，找物件的事情，用不著你擔心。」
我爸也想說我兩句，但是被我媽拉住了：
「本來就是她找淩淩的麻煩，你要是敢說淩淩，我就跟你翻臉。」
我爸平時只教我要尊重長輩，卻從來沒有教過我和我弟，受了欺負要還回去。
只有我媽，一直站在我這邊，不管對方說我什麽，她第一時間反駁，第一時間還回去。
所以，回來看到二伯母在說我媽，我才決定不會這麽便宜了她。
「長輩們都是有眼睛的，今天這事情的對錯，你們自己可以心裏想一想。你們要是非要認為是我的問題，那就隨你們怎麽想。
「以前我不管你們是什麽想法，但是從現在開始，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少來道德綁架我，打著為我好的旗號說些有的沒的，最後還要我來讓著你們。
「那再也不可能了。陳思思今天自己來找我麻煩，還在外面誹謗我，我要她給我道歉。」
要陳思思道歉就是在打二伯母家的臉，她第一個不同意。
「陳淩淩，你要你姐姐跟你道歉？你要不要我也跟你道個歉啊？！」
撒潑打滾，技能是拉滿了是吧？
「二伯母你有這個覺悟很好，陳思思，聽到了嗎？你媽年紀大了都有這種覺悟，你年紀輕輕，不會連這種覺悟都沒有吧？」
「媽……」
陳思思剛說話，二伯母就開始哭天搶地：
「天吶，這是造什麽孽呀？陳家怎麽出了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長輩說你兩句都不行了，現在還要逼著長輩給你跪地認錯。還有沒有天理啊？」
6
我媽聽不得有人說我狼心狗肺還冤枉我。
「二嫂，什麽叫狼心狗肺？你們不狼心狗肺，你們把爸接過去贍養啊？你今天一來就找茬，你說我又說我家陳淩淩，你們不想來就不來。別在這裏擺譜！」
我自然也是跟我媽站在一塊兒的。
「二伯母，你說話可別前言不搭後語，我什麽時候說了要你跪下認錯了？大家都聽著呢，你可別想信口雌黃。」
我弟這時候也說話了：
「叔叔伯伯，你們都在，我姐是怎麽說的，你們都聽見了吧？二伯母她仗著自己是長輩，欺負人。」
「二伯母，我可沒說要你跪下認錯。」
「就是，幸好今天大家都在，不然不知道二伯母改天要去外面怎麽說我姐的不是。」
「陳遼，大人說話有你小孩子什麽事？」我爸呵斥我弟。
我弟犟嘴：「我十八了，也是大人了。」
我弟也沒說錯。
我二伯母的嘴巴，指不定要到外面去怎麽說我的不是，反正今天大家都在，一次說清楚。
「大伯，大伯母，四叔，四嬸，爺爺，奶奶，你們可都聽清楚了。我可沒有要二伯母跪下認錯。」
他們面面相覷。
二伯母反駁：
「你要我跟你道歉，你這還不是要我給你下跪道歉啊？你要長輩跟你道歉，你還不是逼我？」
「我只是要陳思思道歉，二伯母，你要跟我道歉是你自己說的。我又沒讓你道歉。」
「我沒錯，我不道歉！」
陳思思也不道歉。
「你去年騙四叔家弟弟錢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你是永遠也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說起去年騙錢，陳思思明顯慌了。
「赫遐，我沒騙錢，是她冤枉我。」
「我相信你，思思你那麽好怎麽可能會騙錢？」
鄧赫遐看向我：
「你們家門檻挺高，我再也不來了。至於思思提的出錢修路的事情，你們門檻這麽高，自己出錢修吧！」
「自己……」
「那不行。你們說了要出錢修，那你們就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還沒說話，大伯家和四叔家反駁得比誰都快。
畢竟之前說的是大家一起出錢，鄧赫遐說他一個人出，這白撿的便宜，他們肯定不想放過。
「我們也想說話算話，但是有的人不歡迎我們，我們憑什麽出這個錢？」
鄧赫遐看我一眼。
二伯母和陳思思自然是跟上他。
「就是，我們家思思和女婿回來出錢又挨罵。我們為什麽要出這個錢。」
「陳淩淩肯定是賺到大錢了。不需要我們出錢，我們走就是了。」
拉著鄧赫遐，陳思思和二伯母直接轉身要上車。
大伯四叔趕緊去拉住人：
「你們都是陳淩淩的長輩，跟她計較什麽呀？
「她就是看到你們好，嫉妒你們，你別跟她計較了，你們走了，路好長一段時間都修不上了。」
二伯母：「你們別拉著我。我們都是她的長輩，她有拿我當長輩看嗎？她有拿我們家思思當姐姐看嗎？有把她姐夫放在眼裏嗎？」
「這……」
我冷笑：「確實沒有。」
「陳淩淩！你簡直要反了天了！」
站在我旁邊的爺爺給了我一巴掌。
打得我猝不及防。
7
「爸？你幹什麽？！」
「爺爺，你為什麽打姐姐？」
我媽和我弟也傻眼了。
我爸沒說話，但他卻被我爺爺罵了：
「陳旭，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長輩們都在這裏，她親口承認眼裏沒有長輩。你是怎麽教孩子的？」
「爸……」
爺爺打斷我爸說話：
「別叫我爸！長輩就說她兩句，她吵吵鬧鬧成什麽體統？別說長輩說她，打她她都該受著，看著她長這麽大，說不得了？！」
這話把我爸也惹怒了：
「爸，您這話不是這麽說的！說我家淩淩，我家淩淩是三歲小孩嗎？憑什麽她想說就說？而且——
「二嫂看著淩淩長大怎麽了？我家淩淩，吃她一口喝她一口還是欠她錢了？打她？誰敢？！」
我沒想到我爸突然站起來了。
我爺爺被氣得不輕：
「你的意思是，我打她，你也要找我麻煩了？！」
這個不肖子孫，我是不會讓我爸去當的。他養我爺爺，供我爺爺吃穿這麽多年，不能物質吃虧，還討不到好名聲。
「爺爺，我正想問您是什麽意思？您不出手，一出手就拉偏架嗎？二伯母說我，我可沒讓她道歉。陳思思她算個什麽東西？也是我長輩？憑什麽她隨便說我，我就說不得她了？！
「您的意思是長輩說我兩句我該受著，那陳思思算什麽長輩？我才想問問這是什麽體統？！
「你……你，陳淩淩，你簡直是要氣死我！」
別的不說，我爺爺一個月的保健品藥錢就是過千了的，他身子骨比我還硬朗。這怎麽可能氣得了他？
「您從小看著我長大，這一巴掌我就挨著算是償還您『看著』我長大的恩情。」
「但我今天把話撂在這，我是成年人了，欺負我還是為我好，我一清二楚。二伯母一家，我都沒放在眼裏，今兒是她找我麻煩，我就不能讓著她。
「本來我已經打算退步了，您這一巴掌打了，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把事情跟二伯母家說清楚！」
二伯母哭天喊地：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要跟我說清楚什麽？長大了，出息了，翅膀硬了，現在回來找長輩算賬了！」
「翅膀沒硬當然不敢找你了，我可沒說是算賬。二伯母，我知道你想哭，但你先別哭。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陳淩淩，你可別太欺負……」
「陳思思你要先湊上來，那我就拿你開刀好了。」
正好，這母女倆，我一起收拾了。
「陳思思，你去年騙弟弟錢，騙到我弟弟頭上，在我弟弟這裏沒騙到，你就去我弟弟學校傳我弟弟私生活混亂。搞得他現在都還被人誤會，這事兒我沒找你算賬，那是因為你跑得快。
「你上次拿了我的純金項鏈去賣被我的朋友抓回來，你說我欺負你，帶人找我麻煩沒找成，你記恨我，你還記恨我在學校拆穿你裝富二代讓你丟臉的事情。所以，你帶了個男朋友來，就是為了找回場子踩我一腳。
「你以為他是你的靠山，他出資修路，大家都會聽你的，來踩我一腳是吧？」
陳思思被我說中心思，臉色不好看：
「你在胡說八道……」
「我告訴你陳思思，人只有自己才靠得住，你的男朋友你靠不住。
「我把話放這了，我家的路，我自己可以出錢修。拿著修路的錢就想拿捏我，你以為我拿不出來嗎？」
聽我說這話，陳思思和鄧赫遐突然笑了：
「你有什麽錢？掃地的三千塊嗎？
「陳淩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工作，在赫遐的公司做清潔工，你現在把大話扔在那裏，可別到時候打臉。」
我：「？？？」
清潔工？
我什麽時候成清潔工了？
鄧赫遐給了我回答：「你上次在頂樓辦公室掃地，我可看得一清二楚。你在這裏裝什麽？！」
裝什麽？
到底是誰在裝？
我現在管不了他是什麽時候看到過我了，我直接冷笑：
「行，既然你見過我，那我就直接通知你，鄧赫遐，你被開除了。另外，你最好保證自己的計畫裏面的賬目都是對的，不然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呵？！你以為你是誰啊？開除我？」
8
「你以為你是誰？開除我？你今天得罪了我，你的工作才要丟掉。你還敢拿著清潔工的薪資在這裏裝大款，我看你還是少裝蒜！」
鄧赫遐訓斥我，還說我裝蒜。
笑死。
我立馬打了一個電話，鄧赫遐的直屬上司。
對方接到我的電話，以為是工作出了什麽問題還在詢問，我直奔主題：
「你們部門的員工鄧赫遐工作上有失誤，我已經收到十幾封舉報信了，你把他的年度工作總結好好查查。」
對方有點蒙：「陳總，鄧赫遐是我的一個親戚，他的能力和為人我是清楚的，他不會有問題的。」
親戚？
難怪了，那麽囂張。
鄧赫遐也不怕死地在旁邊潑冷水：
「我侄兒是公司部門總管，你一個清潔工在這裏囂張什麽？今天就算是老總來了也要給我侄兒幾分薄面，你還大言不慚要開除我？你以為你是誰？」
我冷笑，沒搭理他：
「鄧斐，你的能力和為人我很清楚，我也很信得過你，不過，親戚是什麽德行，有的人會做表面功夫，你未必能識破。我信箱的舉報信還在，員工不會無緣無故舉報人。你查一查總是沒問題的。」
話不能說得太過。
鄧斐是個能力很不錯的人，我雖然看重他，但是，容不得眼裏有沙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不給我一個交代，話說不過去。
「我，我查一查。」
掛斷電話，鄧赫遐洋洋得意：
「怎麽樣？知道碰到硬茬了吧？」
我冷笑：「硬茬？看你渾身上下就嘴硬吧？」
「你……」
他話沒說完，電話響起來了。
他接起電話，那邊的聲音直接傳出來：
「叔叔，你在崗位上都幹了什麽了？舉報信都發到上司信箱了。計畫上的賬目也不對，這個節骨眼上，賬目你也敢弄個假的出來。你是不是不想幹了，你入職的時候我就說過，不能出問題，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不是，侄兒，你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什麽誤會？叔叔，我又不是傻子，你那些賬目，一眼就看出來真假了。你自己處理這件事情，處理不好，你就等著年後被開除追責吧！」
鄧斐很快就把電話掛了。
鄧赫遐臉上的表情都呆滯了。
陳思思發現他的表情不對，著急問他：
「赫遐，你怎麽了？」
「我侄兒的上司說我被舉報了，要開除我，還說我賬目不對。」
「上司怎麽能這麽說你？他怎麽能冤枉你？你不能被開除！」
笑死，說他？
「別人這麽說你，難道不是因為你已經幹了這樣的事情嗎？」
「陳淩淩，你閉嘴！全都是你，遇到你就全是麻煩！你真煩！」
「笑死？！到底是誰遇到誰才全是麻煩？我請你來的嗎？」
「你……」
陳思思被氣得不輕，但鄧赫遐突然出聲打斷她。
「是你！是不是你幹的？」鄧赫遐指著我，胖胖的手指著我，「剛剛是不是你去舉報我？一定是你，是你舉報我，我才要被開除。」
「錯！不是我舉報你，是我要開除你！」
鄧赫遐還是很氣憤：
「你憑什麽開除我？你怎麽能開除我？」
我冷笑：「我是你侄兒的頂頭上司，我憑什麽不能開除你？霸占別人的獎金，做假賬，舉報信在我信箱堆著。你說我怎麽能開除你？」
「你怎麽可能是我的頂頭上司，你……」
剛剛還在洋洋得意的人，現在一句話說不出來。
我這邊電話也響起來。
我直接當著鄧赫遐的面接了電話，還開了免提。
「陳總，鄧赫遐的事情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他了。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我掛斷電話，鄧赫遐這次直接站不住：
「你是陳總？陳總，你饒了我吧，別開除我！」
「赫遐，你在幹什麽？你怎麽跟陳淩淩說這種話？」
「你走開。都是你在挑唆，是你在我面前說陳總的壞話，我才會找陳總麻煩！」
鄧赫遐一把揮開陳思思，直接把自己擇了個幹凈。
陳思思也是滿臉震驚，急得哭了出來：
「是你自己說要幫我收拾她，鄧赫遐，你現在倒怪到我頭上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不是你說她沒什麽出息嗎？」
「你……」
「陳總，你饒了我，別開除我。」
我冷笑：「鄧赫遐，你可真沒品！真廢物。」
「是，我沒品，我是廢物，陳總，你別開我。」
他真以為事情那麽好處理嗎？
我直接打斷他說話：
「我還是那句話，你最好祈禱計畫賬單沒有問題，不然你就等著收法院的傳票吧！」
9
鄧赫遐親口承認我是他上司，這把周圍的長輩們都驚訝住了。
「陳淩淩在外面都做公司老總了？！挺能幹的。」
「陳思思她媽剛剛還說她的女婿年薪百萬，陳淩淩年薪是多少？」
「看來陳淩淩說要修路不是說的假話啊。」
二伯母從呆滯中反應過來：
「什麽意思？陳淩淩，你不讓我女婿去上班嗎？」
「對，我不讓你女婿上班，而且，您最好也祈禱您女婿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不然，我可能還會送他去坐牢呢。」
我是不相信鄧赫遐沒做過分的事情的，畢竟，我和公司另外幾個合夥人都沒能開上保時捷，他那車，又新又酷，自己掏錢買的？
「你怎麽能這樣？」
二伯母直接朝我沖過來，我媽和我弟把我護在身後。
二伯母直接怒吼：
「今天這飯吃不成了！陳淩淩，你敢送我女婿去坐牢，信不信我打死你？」
「二伯母，您盡管來。」
我看了眼周圍的長輩，直接冷哼：
「覺得我做錯的，也盡管來，不服也可以報警，我們看看到底是誰的問題！！」
「還能是誰的問題？就是你的問題，你那麽大個公司，養著他一個人怎麽了？你是不是就不想家裏人好？
「陳淩淩，你心思真是歹毒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冷冷看著二伯母耍潑。
陳思思這會兒哭完了，拉住了二伯母：
「媽，你別管他了。這種男的，只會推卸責任！」
「怎麽能不管呢？他條件這麽好……」
「媽，你沒聽到嗎？他馬上要去坐牢了！」
「陳思思，你還敢說？都是你！」鄧赫遐轉去開始說陳思思的不是，「是你說陳總私生活混亂，是你說她嫉妒你，小時候偷你玩具，長大偷你成績，還騙你錢，沒出息，都是你說的。」
這些事兒，不都是陳思思以前幹的嗎？現在潑臟水潑我頭上了？
「陳思思，你詆毀我，把自己幹的事情推卸給我的能力，還真是與日俱增啊。」
「我……」
「你這個賤女人，害我丟工作，你真該死啊！」
「你自己工作問題，關我什麽事，你不做那些事，誰會開除你？！」
「你還敢說？」
兩人吵起來，鄧赫遐直接要動手。
「夠了！」
要打在外面打，在我家打算什麽東西？
「話我說到這份上，處理你的事情，我不會擱置停下。至於陳思思……
「我說了，今天你必須道歉，不道歉，你就等著你那些事情被翻出來吧。」
「我……」
「思思就不道歉，大不了這飯我們不吃了。我家思思沒錯。」
沒錯？大學騙人錢可不是一個兩個，私生活混亂的可是她，同時交三個男朋友，同時騙三個人的錢。這些她自己幹的事，最後還推我頭上，不道歉想離開？
「陳思思，我不問二伯母，你自己想想你要不要道歉？我只問這一次。」
陳思思在我的註視下，還是跟我道歉了。
鄧赫遐更是不饒她：
「好啊你，你還說我是你第一個男朋友，你居然騙我……」
二伯母被氣著了，把她買來的橘子，收拾起來要走。
我直接叫住了她：
「二伯母，我說了，今天有些事情，不說清楚，誰都不可以走。您要是現在走，明天大年初一，我親自到你家來找你說清楚。」
反正也是找晦氣，看誰先饒過誰。
「你的意思是，要找我麻煩，好啊，我聽著，陳淩淩，你這種人絕對嫁不出去。」
「呵，不勞你費心。」
我直奔主題：
「今天我把我爸沒說的事情，我一次說清楚。我爸贍養爺爺奶奶這麽多年，你們作為兄弟，沒有管過爺爺奶奶一次，逢年過節，你們也沒有給他任何東西。
「現在是不是該算算，你們出贍養費了？」
「憑什麽？憑什麽要我們給錢？」
「不給錢也可以，把人接走，住一年還是住一個月，還是住一天，你們自己商量。」
這話說出來，長輩們集體坐不住。
「陳淩淩，你有什麽立場說這話？你爸都沒說話，你有什麽資格說話？老爺子住在這裏好好的，憑什麽去我家？」
「你在說什麽？老爺子的根就在這裏，不能跟我們走。」
「陳淩淩，你想趕我走？」
我爺爺反應最大他氣得要拿東西打我。
我媽攔了下來，我繼續道：
「爺爺，您搞錯了，我今天是在糾正一件事情。伯父伯母，叔叔嬸嬸們該負起來的責任，全都要負起來。」
「你……」
「自從您五十三歲上山給大伯父找草藥摔傷了腰開始，在我爸這裏調養生息了二十年。這二十年，我爸藥沒給您斷過，活兒也沒讓您幹過。您把叔叔伯伯們養這麽大，是不是該讓他們負責了？」
這是一筆舊賬。
翻出來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爺爺看向我爸：
「老三，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她要攆我走！你怎麽說？」
我也看向我爸，如果我爸這次還是站在他們那邊，那以後關於他跟爺爺的任何事情，我決不再管。
好在我爸這次沒有站在他們那邊：
「淩淩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哥哥弟弟們，你們也確實該贍養一下爸了。」
「造孽啊！！」
我爺爺也哭天搶地。
直接說我家要趕走他。
我媽早就不滿意了，直接攤牌：
「我們沒說要趕您走，老宅就在旁邊，您要回老宅住，讓他們給錢還是說要跟他們一起住，全看您和他們商量。我們養了您二十年，您又不只老三一個兒子，不能全部責任都讓他負！
「你要是只有老三一個兒子，您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但您又不只老三一個兒子，您住在老三家，胳膊肘還往外拐。您不是一直惦念著大哥二哥、四弟嗎？您去跟他們住兩年，幫襯一下他們，不是更好嗎？」
「你，你們就是要攆我走！造孽，天殺的！」
爺爺一口咬定就是我爸媽要攆他走。
這種耍混的行為，也不是第一次見。
爺爺喊得很大聲：
「年三十了，老三，你就聽你這個混賬女兒的話，要把你老子攆走。你就是個逆子，我要去找公安局來把你抓進牢裏！」
「爸爸，淩淩說得沒錯，二十年前您為了給大哥采藥摔傷了腰，這麽多年一直就住在我家。這些事情，村上的鄰裏鄰居都看得到，您非要報警把我抓進牢裏，您可以盡管去。證人又不是找不到，醫院開具的醫藥證明也不是查不到，我們就看看，他們到底要怎麽判？」
「爺爺，我可只是要跟大伯二伯四叔商量事情，從頭到尾沒提一句要您出去。您可別胡說。」
「你的意思不就是要把我攆走嗎？讓他們把我接走不就是要攆我出去嗎？天殺的！」
我大伯父也搭話：
「就是啊，爸爸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你們突然要他走，就是在攆他走啊！」
「爸爸住在這裏多自在？爸爸把三哥養這麽大，三哥你怎麽能攆人？」
自在？
他自在了，他管過別人嗎？
「四叔這話說得好像自己是孤兒一樣。」
他們臉色一變，想繼續說我。
我直接打斷他們說話：
「爺爺想報警就去報吧，您不報，我還想報警看看，不贍養爺爺的父母對考單位有沒有影響。」
大伯家的那個哥哥在準備考公，四叔家的弟弟馬上畢業也準備考公。
爺爺不說要把我爸送進大牢裏，我還沒想到怎麽讓他們把人接走。
我回頭去看我爸，也許是爺爺說要把他送進大牢裏的話讓他心寒了。他現在眼眶都是紅的。
「不過，其實有沒有影響都不重要，反正只要單位知道大伯四叔不贍養爺爺，我想哥哥和弟弟的工作生活一定會很精彩。」
我的話起了作用。
爺爺住哪兒對他們來說肯定沒有自己的子女重要。
「至於二伯母，二伯父今天不在，家裏一向都是您做主，我和陳思思也在一個城市，必要的時候，我也可以去說一說。」
這下沒人反對我的話了。
「大伯二伯母，四叔，爺爺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麽處理？」
我拿著手機，樣子已經做足了。
大伯家的姐姐已經嫁出去了，而且跟他們來往也不多了，他們現在就指望著那個哥哥，要是因為不贍養爺爺的事情，搞得那個哥哥工作不順心，他們絕對就是得不償失。
果然，大伯就是第一個服軟的。
「爸爸去我家住，我沒意見，但是不能一直住我家。二弟和四弟也要把責任負起來。」
「二弟今天不在，那就是弟妹做主，我的意見是一家住一年。明天就是初一，正好可以去住。不過，我家耀耀明年要考試，爸爸住我家不方便。不如先從二弟家開始。」
「我不同意，我家思思明年也有事，住在家裏不方便。四弟那邊先住下吧。」
二伯母嘴巴都要歪到天上去了。要不是她真怕我去把陳思思的醜事說出來，她絕對不會同意。
「什麽方不方便？肯定是從大哥開始住，你們別找理由來推辭。你們家不方便，我們家也不方便，我沒房間給爸爸住。」
說著是同意了，但是依然推辭來推辭去。
爺爺臉都要扭曲了。
平時這些叔叔伯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都是場面話。爺爺還信以為真，以為這些叔叔伯伯都捧著他。
「我哪兒也不去！」
我佯裝打電話：
「餵，是派出所嗎？」
「陳淩淩！」
大伯和四叔把我攔下來。
攔著我不讓我打電話，又去勸說爺爺。
「爸，您去我那邊住一年也沒什麽關系。就去我那裏住吧。」
「就是，爸，大哥都說讓您去他那邊住了，您這麽多年也沒在大哥家住，還是去吧。」
「爸，過去住吧。以後您還會回來的。」
爺爺除了不聽我爸的話，其他人的話，他都聽。
「你們誠心要讓我過去的？」
「肯定是誠心，爸，在老三這邊，您受苦了，去那邊享清福去。」
這話說到爺爺的心坎裏了，他老人家很會享福。
讓他享清福他絕對不會猶豫。
「早就在這邊待夠了，家裏又窮，環境又差，還有兩個不懂事的孩子。要不是老三留我，我早就走了。」
「爸，你……」
我爸氣得不輕。
我冷笑，把手機裏的錄音放出來：
「既然叔叔伯伯都同意大伯父的意見，那就拿這作為證據，大家以後可別鬧事耍賴。」
10
這頓年夜飯沒吃成。
鄧赫遐和陳思思吵架，直接走了。
爺爺跟大伯父直接就回了家。
收拾東西的時候，爺爺把他的各種藥各種小玩意兒一並帶走了。
不過，在他要把家裏的臘肉帶走的時候，我把他攔了下來：
「爺爺，您既然是要去大伯家住，大伯家肯定有這些東西。您剛剛也說了，東西臟兮兮的，帶過去可別臟了大伯父的地兒。」
「不帶就不帶，你以為我稀罕？」
臘肉是我爸去買的野豬肉熏出來的，雖然不是沒吃過，但也就稀罕在那個野豬。
我冷笑著看著爺爺大包小包地帶走。
二伯母直接和陳思思回了家，四叔和四嬸也直接回了家。
另外還有倆我爺爺的弟弟妹妹也回了家。
周圍突然少了人，安靜了不少。
我媽說我爸：「你聽見你爸說的話了嗎？在你這裏住了這麽多年，人家在心裏可嫌棄你了！」
我爸沒話說。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又躥出來一個人。
鄧赫遐直接朝我撲了過來。
「陳總，您別開除我！陳總！」
還是我弟眼疾手快把人踹了一腳，鄧赫遐直接倒在地上，才沒有碰到我。
「剛剛我已經問清楚了，陳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的錯，得罪了您，您高擡貴手，不要開除我啊！」
「鄧赫遐！我要開除你，不全是因為你得罪了我。」
「公司賬目，你要是能在年後上班之前解決掉。那就沒有問題，不然……」
我的態度擺在這裏了。
鄧赫遐一句話不敢說，馬上就走了。
這下人真的徹底走幹凈，我弟呼出一口氣，暢快：
「今年終於沒這些親戚們來擺譜了，每次回來，亂動我的東西的時候是我的家人，坐下吃飯的時候就是客人，我還得給他們盛菜盛飯。煩死了。」
聽了這話，我去看我爸。
他啥也沒說，安安靜靜地去廚房了。
我媽瞧我和我弟都看著我爸，她道：
「沒事兒，估計是知道自己爸嫌棄他，心裏有落差。」
我們一家四口直接十二點才吃完年夜飯。
第二天初一，我爸帶我和我弟去拜祖墳。
路上碰到了幾個親戚，他們看我爸的眼神有點怪異。
我爸還沒問，他們就自己靠過來了。
「陳老三，昨天聽你爸說，你把他從家裏攆出來了。這老年人年紀大了，年三十你也把人攆出來，是不是不太合適？」
「有什麽矛盾不能過完年解決嗎？你怎麽年三十把人攆出來呢？」
我在旁邊聽得一臉疑惑。
爺爺是這麽跟親朋好友說的？
大伯父他們也是這麽說的？
「人不是我爸攆出去的，那是大伯父他們把爺爺請去家裏的，我爸沒攆爺爺。」
「可是你爺爺就說是你和你爸把他攆出來的。」
我看著眼前這張很眼熟的臉，認認真真地裝綠茶。
「爺爺覺得我們家條件不好，所以在大伯父說讓爺爺去他家住的時候，爺爺就去了。爺爺以後還要去二伯四叔家住。
「爺爺說，他又不只我爸一個兒子，去誰家住住都沒關系。」
這話其實不該我來說，但是，我爸又說不清楚這話。
果然，我賣可憐，人家就買賬了。
「也是，你爸確實在你家住了不少年了，是該去你那些兄弟們的地方住住。」
我爸也沒反駁。
和這些親戚分道揚鑣之後，我直接就給大伯父打電話：
「大伯父，爺爺是您請過去的。但是您如果跟外面說是我爸把人攆出去的，那我們直接公安局見吧。」
「不是，大侄女，你大年初一打電話就是找我麻煩，你晦不晦氣？」
「大伯父，大年初一就被人說風言風語，您說晦不晦氣？我說到這了，再有奇怪的傳言，您看著辦！」
電話還是有用。
打了之後，至少在我正月初八離開家去公司之前都沒有聽到什麽風言風語。
11
回到公司，去年剩下沒做完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其中就包括開除鄧赫遐的事情。
我先找人調查了鄧赫遐的賬單，發現他的賬單確實有不少問題。
我讓法務部按照流程走，直接把鄧赫遐告上法庭。
但沒想到。
鄧赫遐帶著他的東西跑了，暫時屬於逃逸人員。
至於陳思思，有意思的是，在查鄧赫遐的時候，查到她。
她根本沒有找到工作，所謂的年薪二十萬，全都是鄧赫遐給她的。她沒找著工作，還想騙人的錢。
我直接把事情跟二伯母說了，二伯母氣得把陳思思臭罵了一頓。
但是她轉頭就來找我：
「淩淩，思思好歹是你姐姐，再怎麽吵鬧，那也是一家人。你現在是公司高管，你就隨便給思思安排個什麽小職位混混日子就行了。大公司，養一個小職員，應該不成問題。」
「二伯母，我沒什麽出息，公司養不起閑人。您找別人吧。」
二伯母又罵罵咧咧把我說了一頓。
轉眼半年過去了。
爺爺從大伯父家跑回來待在我家就不走了。
我剛好回家摘櫻桃碰上他回來。
人消瘦了不少，看起來也沒以前有精氣神了。
「爺爺，您這麽做，我們家說不過去。您還是回大伯父家去吧。」
「我不去！那個逆子，枉我把他養那麽大，還給他采藥治病！老子藥吃完了，他藥也不給老子買，錢也不給老子花，吃飯吃菜都要管著老子，還要老子下地給他種糧食！老子不給他做，我不去他們家了。我就要住在這裏。」
爺爺在我家什麽都不做，在大伯父家什麽都做。
現在知道大伯父家的日子不好過，晚了。
憑什麽老實人就要被欺負？
就該承受所有的責任？
「爺爺，您還是回大伯父家吧。實在不行，可以去二伯母家，四叔家。畢竟當初的錄音上說好了的事情，您反悔，我爸怎麽做事？」
「我管你怎麽做事？老子把你爸養那麽大，他就得給我養老送終。」
我爸也覺得來氣：
「爸，您是只養了我一個嗎？」
爺爺見我爸和我媽都不留他，在家裏哭鬧了半天，最後還是回了大伯父家。
不過，沒幾天大伯父家那邊就傳出來訊息。
爺爺半夜被大伯母關在門外，他的衣服被大伯母撕了個稀碎。
他氣不過，跑去政府鬧，政府直接叫人來大伯父家調查。那個哥哥考公的事情也被耽擱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沒考上。
陳思思那邊，二伯母找我要工作我沒給，陳思思自己去找了個賣酒的工作。
後面喝壞了身子，二伯母為了給她治病花光了積蓄，還要到賣車賣房的地步。
其實有些事情，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要不是陳思思貪慕虛榮好吃懶做，不會出這些事兒。
人還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