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海洋掛鉤是有歷史淵源的
所有的腕表,無論什麽樣的造型設計,機型設計,或者用了什麽樣的寶石,超薄還是超復雜功能,都無一例外地必備它們最本質的內容——計時器
而在大航海時代,計時器開始被大量套用和快速發展的階段,因為計時器不僅僅是用來計時,更重要的是用來根據星象進行定位,以確定航行方向,所以在大航海時代,這種融合天文學、物理學、數學等多學科為一體的綜合性學科,叫做
計時學 Horology
根據考古發現在公元150年,托勒密在繪制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本地圖冊時,就為27張地圖畫上了經緯線。經緯線雖然是人為的劃分,但卻有著天然的意義:地球以南北極的連線為軸旋轉,緯線環繞轉軸,從赤道到兩級,形成一系列逐漸縮小的同心圓;經線從北極繞道南極再繞回來,一系列大小相等的圓在兩極交匯。

緯線作為一天中太陽在地球上運動的軌跡,一年之中從南回歸線到北回歸線再回到南回歸線,擡頭看看太陽的高度再數數行事曆,就可以分辨出現在所處的緯度。然而經度的確定就沒有那麽容易了,在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海之上,要想知道所處的經度,必須要知道船上的時間(可以根據日出日落來估計)以及某個經度已知的地方在同一時刻的時間。經度是根據時差來計算的,因為地球每24小時要轉過360度,所以每差1小時,就在地圖上相差15度經度,也就形成了我們現在所說的—— 時差
15世紀的計時儀器還不能提供足夠的精度,無論是沙漏還是懷表,每天高達15分鐘的時間誤差讓經度測量無從談起。在無法準確的知道經度之前,按照固定的緯線航行就是最佳的方案。1492年,哥倫布就是依賴延緯線航行橫渡了大西洋,如果不是被美洲大陸擋住,本來是可以抵達印度的。長達300年的時間裏,船長都是依靠 「航位推測法」 來估測他們在始發港以東或者以西多遠的地方。船長將一塊木頭扔到海裏來估測航速,依靠羅盤和星辰來估測航向,根據沙漏或者誤差很大的懷表來計算時間,再根據洋流風力來推測船所在的經度。
因為夜空中星象的固定性,夜晚一直以來都是天然的羅盤和時鐘,晴朗的夜空中星座可以指示方向,而在白天,日出日落就是天然的時間。正午分時太陽會停在最高點,海員就在這個時候校準和設定計時沙漏。
1514年,德國天文學家強尼斯·沃納提出了利用月亮和星星的相對位置來測量經度。在固定的地點,月亮總是在固定的時間略過某個星星,如果觀測到月亮和星星的交匯,就可以和參考地發生同一時間的時間進行比較,從而測量得到經度。但沃納的思想太超前了,一百年後,伽利略利用望遠鏡發現了更為精確的天體鐘。他耐心的觀測了木星的衛星,並記下了這些衛星消失在木星背後的時間,木星的衛星每年會發生上千次衛星蝕,不僅可以用來校準時鐘,還為經度測量提供了可能性。
商人和海員要求采取措施解決經度問題的請願書在1714年5月呈給了英國議會。同年6月,英國成立了一個專門的委員會,委員們向當時已經72歲的老前輩艾薩克·牛頓求助,牛頓先是說了鐘表法的種種困難,又論述了同樣問題重重卻多少更有希望的天文法解決方案。經度委員會將牛頓的證詞寫入了報告,最終的經度法案在1714年7月8日頒布,這份法案對所有的方法一視同仁,也不在英國本土和外國的方案之間分什麽彼此,也不管發明著來自哪個科學領域。法案設定了一至三等的獎項:
凡是有辦法在地球大圓上將經度確定到半度範圍內的,獎勵20000英鎊;
凡是有辦法將經度確定到三分之二度範圍內的,獎勵15000英鎊;
凡是有辦法將經度確定到一度範圍內的,獎勵10000英鎊。
而最終解決這個問題的,是出生於約克郡的
約翰·哈里遜(跟我同一天生日,哇哢哢)

年輕時,約翰和父親學做木工,在他十幾歲時,大家就發現他酷愛讀書。很快他就從牛頓的【自然哲學之數學原理】和尼克拉斯·桑德森的一些自然哲學講座講義中學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20歲那年,哈里遜造出了自己的第一台擺鐘。當然,當時2萬英鎊的高額獎金,也是約翰最早開始做這件事的動力,獲得經度獎金的願景已經促使他將精力轉向航海鐘的研究。他深知,在飄蕩的海洋上,任何鐘擺都是無法工作的。哈里遜在頭腦中構想出一組富有彈性的蹺蹺板,他們自成體系相互平衡,因此能經得住最猛烈的顛簸。1730年,哈里遜帶著他的H-1來到倫敦,希望可以獲得經度局的認可。

1736年,在「百夫長」號上完成測試後,英國皇家海軍「奧福德」號的船長威爾斯奉命將哈里遜和他的H-1送回英格蘭。一路上的天氣可謂「狂風暴雨和風平浪靜交替甚頻」,在終於靠近陸地時,威爾斯認為抵達了達特茅斯港附近的著名地點——斯塔特。但是哈里遜根據自己的航海中推算的結果說:看到的陸地一定是彭贊斯半島上的利澤德——一個在斯塔特以西約40公裏的地方。H-1的準確預測給威爾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哈里遜本可以帶著H-1要求一次前往西印度群島的航行試驗,並以此獲得20000英鎊的獎金,但是他過於精益求精,他要求經度局提供一些經費來制造一台更好的時鐘。1759年,哈里遜最終完成了那塊為他贏得經度獎金的H-4,也在隨後經歷著重重和經度局以及那2萬英鎊獎金之間的很多波折故事。

1776年3月24日約翰去世,1693年3月24日出生的他,整整享年83歲。
他去世後,在鐘表制造業中享有烈士般崇高的地位。幾十年以來,他孤軍奮戰,幾乎是獨自一人,認真地尋求著用計時器解決經度問題的方案。然而突然之間,緊隨在哈里遜的H-4取得成功後,大批的鐘表匠都開始從事制造航海鐘這個特殊職業。在海洋大國,它成了一個蓬勃發展的朝陽產業。有一些現代的鐘表史學家認為,哈里遜的工作幫助英國征服了海洋,因而成就了大英帝國的霸業——因為正是借助於精密時計,大不列顛尼亞才得以降服洶湧的波濤。
現如今約翰的天才之作都展示在英國國家海事博物館(National Maritime Museum)的格林威治的皇家天文台(Royal Observatory)。英國國王查理二世下令建造了這個天文台,以提高航海的導航能力,並認定其為
「在海上確定渴望已久的經度,從而完善航海技術」
而航海為整個英國實作日不落帝國的願景,以及整個歐洲乃至世紀的貿易,都是功不可沒的。而對於現代的腕表界來說,高端腕表中帶有海洋文化、航海文化,或多或少都有著對這段歷史的追崇之感。
這段歷史見證了計時學在人類社會開發中巨大的推進作用,能將自家的腕表與海洋、星空這些內容關聯起來,以此來凸顯自家超高的機芯工藝或者設計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