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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明荃的上海話與我們的文化鄉愁

2025-05-10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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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藝人汪明荃回上海掃墓的訊息,看似只是一則普通的明星動態,卻意外引發了一波關於「鄉音未改」的討論。

69年過去,這位9歲離滬的藝人仍能說一口純正的「老派上海話」,讓不少本地人感慨「比我們說得還地道」。這背後,不僅是一個遊子的歸鄉故事,更折射出當代人共同的文化焦慮——在人口大流動的時代,我們的「根」究竟該如何安放?

汪明荃的上海話之所以令人動容,恰恰因為它成了一種「文化活化石」。她口中的「老派上海話」帶著1940年代的用詞習慣和語調,比如「物事」(東西)、「辰光」(時間)等詞匯,如今在上海年輕人口中已近乎絕跡。語言學家統計,過去30年,上海話中約20%的傳統詞匯逐漸被普通話替代。

這種現象並非孤例。在廣州,能說純正粵語的「00後」不足四成;在蘇州,評彈學校不得不開設「方言搶救班」。當我們調侃「上海小囡講上海話像外語」時,其實是在面對一個殘酷現實:城市化與人口流動正以「語言推土機」的方式碾過地域文化的多樣性。

汪明荃在墓園手持鮮花水果的祭掃方式,也引發了一場傳統與現代的碰撞。老一輩人堅持「紙錢元寶才是孝心」,年輕人則認為「一束白菊更顯莊重」。這種分歧背後,是儀式感與環保訴求的拉鋸戰。

但讓我們換個角度想想:真正的文化傳承,或許不在於形式是否「原汁原味」。日本人在掃墓時會帶上一壺清酒與祖先共飲,西方人習慣在墓碑前放一支玫瑰。當汪明荃說「重要的是心意」時,她恰恰點破了祭祀的本質——連線生死的情感紐帶,從來不是靠煙火的多寡來衡量。

汪明荃的故事之所以特別,還在於她完美詮釋了「異鄉人」的雙重認同。她在香港唱【勇敢的中國人】時是港人驕傲,回上海說方言時又是地道「本地囡」。這種「文化兩棲」能力,恰恰是全球化時代的生存智慧。

反觀當下,許多「深漂」「北漂」的第二代已不會說家鄉話。某社交平台上,一位重慶母親教兒子說方言的視訊獲百萬點贊,評論區滿是對「斷根」的恐慌。但焦慮之外,我們或許該學學汪明荃:她從未刻意「保鮮」鄉音,只是自然地讓上海話活在日常對話中。文化的生命力,本就在於流動中的傳承。

當網友贊嘆汪明荃「上海話比明星光環更耀眼」時,我們真正羨慕的,或許是她身上那份未被時間沖淡的歸屬感。在方言瀕危的今天,與其糾結「正宗與否」,不如像她一樣——把掃墓變成一次家族歷史的溫習,讓鄉音成為代際對話的密碼。

最後留個問題:當你的孩子不會說家鄉話時,你會覺得失去了什麽?是具體的溝通工具,還是一種抽象的情感聯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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