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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鹿鳴(長篇連載415)逼良為娼悲啼血 不勞而獲享漁利

2025-03-14文化

本文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故事中涉及人名、地名及故事情節,均與現實無關,請理性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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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逼良為娼悲啼血 不勞而獲享漁利

馬平把半醉的德公公從桃花身上推開,沈聲說道:「差不多得了,這他媽都民國了,哪有你這麽糟踐人的?」

德公公噴著酒氣說道:「這個賤婢是我花錢買來的,她卻胳膊肘往外拐,把掙來的錢都偷偷給了她那個不成器的爹,卻和我謊稱自己沒掙到錢,我今天非讓她說實話不可。」

馬平聽說德公公是因為錢的事責罰桃花,把憤怒的情緒稍微克制了一下,對德公公說道:「不就是幾個錢的事嘛,也犯不上下此狠手呀!」

德公公氣鼓鼓地說道:「這個無情無義的東西,她吃著我的喝著我的,卻把掙來的錢給了她爹,你說氣人不?之前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訓斥她幾句也就算了,沒想到她現在變本加厲,開始明目張膽地給她爹錢了。」

桃花趁著德公公和馬平說話的當口,手忙腳亂找來自己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遮擋住私密部位,向德公公哭訴道:「老爺,你錯怪我了,我沒把錢給我爹,今天確確實實就接了一位客人。」

德公公怒道:「平時一下午接三兩個客人總是有的吧?為什麽今天我不在家就正好接了一個?你不要給我狡辯,錢去了哪裏我清楚的很。現在我警告你,那個老東西要是再得寸進尺,隔三差五來我這裏打秋風,我就打到他門上去,把他送到局子裏。」

桃花難掩心頭的淒苦,聲淚俱下哀求道:「老爺,你放過我爹吧,他真的沒來過,我以後一定努力給老爺掙錢。」

德公公怒氣未消,大聲呵斥道:「還不承認?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出實情來,我就活活打死你。」

馬平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德公公認為桃花把掙來的錢偷著給了她爹,而桃花卻不願承認,所以德公公便對她大打出手。至於桃花有沒有把錢給她爹,自己是局外人,不敢擅斷。但這錢是桃花用血淚掙來的,給她爹一些又能怎樣?德公公這樣做有些太過蠻橫了。

只是沒想到桃花的命這麽苦,她爹和德公公都在等著用她賣身的錢過活。她爹能把她賣到別人家做丫鬟,想必自家的日子也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想讓女兒吃口飽飯,結果卻把女兒推進了火坑,還得靠賣身養活東家。不知道這是一位怎樣的父親,除了不管女兒的死活,還有臉找她要錢。桃花的堅強飽含著血淚,也映照著這兩個男人的無恥。

馬平之前的疑問也漸漸有了答案,桃花年少,手腳敏捷,德公公年邁,行動遲緩,若是桃花想掙脫毆打,或是逃走,也並非什麽難事,可她卻逆來順受,毫無反抗的念頭,應該是因為父親的緣故。

馬平想著桃花一個弱女子的不易,憐憫之情油然而生,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好生不忍,對德公公說道:「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放過桃花,別再打她了。」

德公公氣呼呼地「哼」了一聲,說道:「我要是不給她動點家法,把她打怕了,她勢必會對我有二心,今天能給她爹錢,明天就能找個相好的私奔。馬老弟,我這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你且回吧,有事咱們明天再說,今天先讓我好好修理她一番。」

德公公說著,再次看向桃花,作勢欲打。

桃花驚恐的目光從德公公身上閃過,匆匆瞥了眼馬平,蜷縮著的身子已經抖成一團,看樣子她是被打怕了的。

桃花這一瞥,直擊馬平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他看到了桃花的絕望和無助,保護欲瞬間迸發,一把抓住德公公舉起的胳膊,厲聲說道:「德公公,我說話不好使是吧?你不要仗著幾分酒勁在我面前欺淩一個弱女子,我他媽見不得這樣的場面,你要是不聽勸,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德公公見馬平因為自己對桃花動用家法變了臉色,很是不解,想著這是自己的家事,和他毫無瓜葛,他憑什麽要出手阻攔?但德公公也知道馬平是殺人放火的主,向來對他心存畏懼,擔心把他惹毛了,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馬平剛才也喝了不少酒,真要是借著酒勁幹些什麽出來,自己和他力量相差懸殊,在他面前是討不到便宜的。

德公公雖然半醉,意識還是很清醒的,深知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嘴唇蠕動幾下,想再辯解些什麽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馬平見德公公服軟,再不敢在自己面前叫囂,把他的胳膊丟開,從兜裏掏出兩塊大洋扔到炕上,對德公公道:「這兩塊大洋你拿著,就當是桃花下午接待了我,再不要為難她。你也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過來接你去琉璃廠。」

德公公看了眼馬平扔在炕上的大洋說道:「馬老弟,你這是幹什麽?快把錢收起來。」

馬平面無表情地說道:「話我已經說明白了,錢你只管拿著。」

德公公看著虎視眈眈的馬平,彎腰把兩塊大洋從炕上撿起來,放到炕桌上,對桃花說道:「要不是馬平給你求情,今天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還不趕緊謝過馬爺?」

戰戰兢兢的桃花擡頭看向馬平,眼裏滿是感激,努力止住悲聲,雙手捂在胸前,對馬平說道:「謝馬爺!」

馬平沒有說話,轉身往門外走去。

桃花雙眼噙淚,目送馬平出門,直到他魁梧的身材在夜色裏消失,才收回崇敬的目光。

第二天早上,曹旋安排錐子去請德公公。等德公公到來,曹旋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大家和他打了招呼,開始吃飯。

德公公家昨晚發生的事,馬平沒有告訴曹旋。德公公像沒事人一樣,依舊和眾人談笑風生,馬平卻再不像前兩日那樣和他熱絡,少了些插科打諢的話,只是和他聊了些琉璃廠古董行的事,就自顧吃起飯來。

飯後,曹旋取出一枚駝鈕金印,送到德公公面前,告訴他自己打算把這枚印章帶到琉璃廠,讓人給看看,要是價錢合適的話,就把它出手了。

德公公看著面前金光閃閃的赤金印章,早看直了眼,不時嘖嘖稱贊,說這樣的物件,指定能賣上價去,姑且不論他的古董價值,就安這塊黃金的分量,也值個幾千塊大洋。

這枚駝鈕金印,正是曹旋和楊豪從梳妝樓的墓室裏取出來的,他之所以帶這枚金印前往琉璃廠,主要是想讓那些古董商給辨認一下印鑒上的文字,判斷一下墓主人資訊,這樣自己對其它明器的價值也有個大致的判斷。

等德公公看罷,曹旋讓馬平把駝鈕金印收好,三人一同前往琉璃廠。

到了琉璃廠,德公公帶著曹旋和馬平來到了以經營明器為主的清和齋。當掌櫃的看到曹旋拿出的駝鈕金印時,立刻就瞪大雙眼,表現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將古董商人該有的矜持也拋到了九霄雲外。

掌櫃的先是拿來印泥和紙張,將金印塗好印泥後,一口氣在宣紙上蓋了幾個大印,然後很肯定地告訴曹旋,上邊刻著的是八思巴文。隨後便仔細端詳起上邊的字來,然後一字一頓地念道:「闊裏吉思印。」

掌櫃擡起頭來,告訴曹旋金印的主人叫闊裏吉思,這個名字對曹旋來說並不陌生,他在梳妝樓土堆的殘碑上見過這幾個字,至今記憶尤新。

掌櫃的話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發現,那些殘缺不全的碑文就來自墓主人的墓碑,只是不知道為何被人打碎,填埋到了墓室裏。

掌櫃早聽出了曹旋和馬平的察哈爾口音,詢問他們金印是否在壩上一帶發現。

曹旋點頭稱是,向掌櫃打聽起了闊裏吉思的身世。

掌櫃的說自己研究元史多年,他們來到自己門上算是找對了人,比較含蓄地詢問曹旋這些東西是否是從墓室裏挖掘出來的。

曹旋一心想得知那些古董的價值,為了能讓他準確判斷出這些東西的出處,也不隱瞞,告訴他確實是在察蒙邊界出土。

掌櫃的又詢問了墓室裏還出土了其它什麽物品,曹旋不願把所有實情都說出來,給他大概描述了墓室的形狀和部份出土明器。

掌櫃的從書架上取下幾部線裝本的元史,認真翻閱了一陣後,告訴曹旋說,雖然元朝不乏叫闊裏吉思的大人物,但在壩上一帶活動,能使用如此規格的印信,非忽必烈的外孫闊裏吉思莫屬,他文武雙全,戰功赫赫,先後娶過大元的兩位公主為妻,是元朝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這枚印信是他的私印無疑。

曹旋聞言,心中豁然開朗,當時墓中分列兩側的女屍,都有貴重飾品陪葬,很有可能就是他那兩位公主妻子。曹旋對自己所持物品的價值,心裏也多少有了些譜。

很快,掌櫃的便問曹旋能否割愛,曹旋笑著回答只要價格合適,自己願意出手。

掌櫃的當場給出一萬塊大洋的價碼,把一邊的德公公驚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這方金印竟然如此貴重。

馬平深知這個行當水深,生怕曹旋答應了,當即上前收起金印說道:「掌櫃的,感謝您掌眼,您的判斷和之前那些行家門給出的論斷基本相同,至於您出的價格,我們不敢太多評價,若是日後有機會,我們還可以合作。」說完給曹旋遞個眼色,示意他起身。

曹旋明白馬平的意思,當即對掌櫃抱拳說道:「叨擾,有空再來拜望。」

掌櫃的當然明白他們是什麽意思,趕緊攔住二人去路說道:「您二位先別急著走啊,既然有心要賣,咱們就再仔細聊聊。你們打算要多少錢。」

馬平說道:「不用談了,您出的價和我們的預期相差甚遠,為了免傷和氣,我就不報價了。」

掌櫃的說道:「但說無妨,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即便咱們不能達成一致,也是朋友,您日後再有好東西,也可拿過來讓我們開開眼。」

馬平看著曹旋,伸出五根手指,見曹旋沒有說話,便將手伸至掌櫃的面前說道:「五萬塊大洋。」

掌櫃的笑著說道:「老弟,說笑了,你可著這琉璃廠轉轉,看看誰家能出如此巨資購買一方金印,大清的禦璽也就這麽個價。」

馬平說道:「這個沒有可比性,要是這麽比的話,民國大總統的印信估計也就值個百十塊大洋,我這元朝的金印不能比著這個賣吧。」

掌櫃的沒想到馬平會如此回復自己,一時語塞,只好說道:「元朝的東西是稀缺了些,可是也值不到如此價值,我再多出兩千塊大洋,要是能行的話你們就把東西留下。」

馬平笑著說道:「掌櫃的,告辭。」便再度準備出門。

掌櫃的說道:「一萬五。」

馬平頭也沒回,擡腳邁出了門外,曹旋只好和掌櫃拱拱手,也跟著走了出來。

身後傳來掌櫃和德公公說話的聲音:「德公公,這裏的古董店鋪你都熟悉,我家出價最高你還不知道嗎?你勸勸朋友,出了這個門兒可就再沒這價兒了,免得到時後悔。」

掌櫃的說話的同時,已經和德公公眨眨眼,伸出一個手指和他示意,德公公當即心領神會,緊追了出去,對曹旋說道:「二爺,要不您再仔細斟酌一下,這琉璃廠也就他家能把明器研究明白。」

曹旋有些猶豫,他對這枚印章的預期是兩萬塊大洋,要是對方能出個差不多的價格,就可以出手,他把目光看向了馬平。

馬平堅定地說道:「德公公,當年咱們用假古董出去行騙,你都一直教我要撐住氣,不能放過多要一個大子兒的機會,現在反倒是你沒了當年的定力,別急,咱們再抻抻他。」

曹旋聽了點頭說道:「這才剛轉了一家,不用心急,咱們再轉轉,或許還能多賣幾塊大洋。」

德公公試探地說道:「曹二爺,咱這東西還有沒有還價的余地了,要是有余地,您跟我說一聲,我進去和他談談,要是沒余地,我就讓他斷了這念想。」

曹旋說道:「你進去跟他說,最少四萬塊大洋。」

德公公見曹旋口風有松動,當即進去通報去了。

等德公公出來,對方把價格出到了兩萬,看來對方剛才咬定的最後一口價,也還是在試探,有還價的余地。

掌櫃的很快也追出門來,讓他們先別急著走,不要在大街上談價,被有心之人看到了不好,還讓他們回到屋裏。

曹旋三人又返回到屋裏,掌櫃的安排人給曹旋他們端來茶水,雙方又開始磨了起來。

曹旋原本是爽快的性格,自從做了缸坊的買賣,深知每一分錢的利潤都是從針尖上磨出來的,也被迫學會了軟磨硬泡的本領。這樣大額的交易,定力稍微不穩,口風但凡松動些,幾千塊大洋可就沒了。

曹旋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看著馬平胡掌櫃的在那裏唇槍舌劍,傾盡全力爭取著每一塊大洋。

終於,掌櫃的把價格出到了三萬塊大洋,掌櫃的報完價後,再不理會馬平,坐到一邊喝茶去了。

曹旋覺得差不多了,再不松口很有可能會談崩,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掌櫃的說道:「從剛才這番談判我也看出來了,掌櫃的確實是誠心想買。對我來說手裏有好東西就要待價而沽,但大家都說貨賣識家,掌故的不僅識貨,還知道其中隱藏的歷史,這點我很佩服,咱們能遇上,也算緣分,今天我就三萬塊大洋割愛了。」

掌櫃的聽了,面露喜色,當場和曹旋簽了買賣合約,帶他們去銀行開了匯票,待手續辦訖,曹旋收了匯票,將金印交給掌櫃的。

曹旋拿到匯票後,也算吃了定心丸,一直緊繃的心總算舒展開來,看來手裏這些東西不愁出手,而且價格遠高於張垣市,來北平確實是找對地方了。大哥現在等米下鍋,務必得盡快將這些古董變現,好讓他暫解燃眉之急。

眼看著曹旋有了巨額收入,德公公也不客氣,嚷嚷著說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吃全聚德的烤鴨了,今天帶他們去嘗嘗老北京的味道,品味一下這傳承數十年的美味。

曹旋自是不會拂他的面子,讓他前邊帶路,一同前往全聚德。

德公公在吃面前確實有兩把刷子,一頓烤鴨吃下來,讓曹旋和馬平大漲見識。席間,德公公從選鴨、到選取烤制的果木,到火候,到醬料,到配菜,到每個部位的吃法和口感,都講了個明明白白,比起烤鴨師傅來也不遑多讓。

曹旋見德公公對吃一道如此講究,琢磨著他之所以從家財萬貫落魄至此,不僅和抽大煙有關,和他平日裏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也有關系。一個長年沒有家室的公公,是不會過日子的,有些錢也都揮霍了,淪落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必然。

曹旋等著細嚼慢咽的德公公吃喝完,給袁老三和錐子打包了一只烤鴨,三人坐了腳蹬三輪返回聚鑫源旅館。

此時已是四點多鐘,曹旋再沒有其它安排,讓德公公回家休息,等明日一早再行前往琉璃廠,酒足飯飽的德公公辭別而去。

德公公從旅館出來,並沒有急著回家核查桃花的收入,而是坐了三輪車,直奔琉璃廠去了,他要從清和齋老板那裏領取許諾的傭金。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創作不易感謝關註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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