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連續監考兩天,回到家覺得腰酸背痛。我的身體真是差勁。好幾個同事已經臨近60歲了,每次加班還照樣生龍活虎。人與人真是大不相同。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機械地開啟家裏的備用藥箱,隨手抓了幾張藥膏,胡亂地貼在了腰上和腿上。我試圖用這些小小的貼劑,驅散身心的疲憊。
神奇的是,不久之後,那股藥味彌漫開來,而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難以名狀的輕松感。不知是藥膏的神奇功效,還是心理作用?
真沒想到,不知不覺中,我也到了貼「狗皮膏藥」的年紀。這種藥味是兒時情感的符號,承載著兒時一段難忘的記憶。
小時候,夏日的傍晚,大人們總愛聚在村口的大樹下,搖著蒲扇,聊著家常。那時的我,總愛依偎在外婆身旁,聽她講述那些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
我被村裏人稱作外婆的「狗皮膏藥」。只要有時間,我一定往外婆家跑,黏在她身後。
外婆身上總是會有這種濃濃藥味。盡管已經六十多歲,外婆依然是地裏做莊稼的好手。種小麥、種地瓜和花生等,樣樣大豐收。
手酸腰疼,她不舍得花錢去治病,總會在街邊買幾張「狗皮膏藥」貼貼。那是老一輩人從事體力勞動後,緩解肌肉酸痛的法寶。
記憶中,外婆的手腕、肩膀經常貼著藥膏。
為了給我做美味的豆腐腦兒,外婆總是用親自推磨,磨出濃濃的豆漿。小時候,我哪裏會理解外婆身體的疲勞?
我眼裏的外婆是那個永遠臉上帶著笑意早起晚歸不知疲憊的老人。是會變魔法一樣制作出各種美味身上帶著藥膏氣味的廚師。
即便在外婆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還能嗅到那股從記憶深處飄來的濃烈藥味,它雖沖鼻,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與力量。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漸漸步入中年,家裏的藥箱也在不經意間發生了變化。不知何時起,那些曾經只存在於大人口中的狗皮膏藥,竟也悄悄出現在了我們家的藥箱裏。
它們不再是老人們口中的傳奇,而是成為了我應對生活中小傷小痛的日常用品。
每當夜深人靜轉反側,我感覺到膝蓋酸軟腰部肌肉酸疼,或是周末加班歸來,身體因長時間的勞作而感到疲憊不堪時,我總會從藥箱中取出一貼膏藥,輕輕貼在酸痛的部位。
冰涼的膏藥,總會在肌膚上留下一圈圈紅痕。那膏藥,貼的是疼痛,也是歲月的無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卻掩不住心底那份因衰老而生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