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頭條 > 文化

學術爭鳴丨「千斯倉」版、「行在會子庫」版考辨

2025-07-04文化

「千斯倉」版、「行在會子庫」版考辨

楊君(中國錢幣博物館)

張安昊 (中國國家博物館)

「千斯倉」版、「行在會子庫」版是民國時期披露的宋代紙幣印版,聲名顯赫,是研究中國古代紙幣史難以繞開的印版實物。遺憾的是,迄今兩版研究仍有許多疑問未能澄清。時值紙幣誕生千年之際,筆者在參與起草、釋出【成都會議共識】工作中梳理典籍文物,有所領悟,現將兩版綜合考證辨析,以期正本清源,推進「千斯倉」版、「行在會子庫」版的性質和斷代研究。

關於「千斯倉」版

所謂「千斯倉」版,即「除四川外」版,指【東亞錢誌】著錄的「除四川外,許於諸路州縣公私從便主管,並同見錢七百七十陌,流轉行使」字樣的印版(圖1),因該版圖中一側有「千斯倉」題記,稱「千斯倉」版。

圖1 「千斯倉」版(拓片圖水平翻轉)


該版的性質廣受關註,爭議不絕,有南宋會子版、北宋交子版、南宋交子版、宋朝錢引版、北宋小鈔版等多種觀點。

民國時期古泉學者王蔭嘉在【補錄春間蔣君(伯塤)來函並跋】中稱:「本期所載行在會子庫版,真南宋初年之碩果,食貨之中堅,泉幣之冠冕,收藏家最珍貴,考據上最重要之品也。四五年前之五千圓,豈不亞於今之四五萬圓!茍無陳君(仁濤)之不惜重金,熱心保存,則有不如交子版之久離國土耶。」文中「交子版」當暗指日本錢譜著錄的「千斯倉」版,並認為是交子版。雖然王蔭嘉沒有確指是北宋交子版還是南宋交子版,但根據民國時期流傳的【宋交子銅版】拓片(圖2)題跋分析,王蔭嘉很可能認為是南宋交子版,即紹興六年南宋政府短暫發行的「行在交子」的印版。史籍載:紹興六年(1136),南宋朝廷印造「行在交子」,「(紹興六年二月)甲辰,置行在交子務,印交子錢引給諸路,令公私同見錢行用。」起初令榷貨務樁發現錢,交子務印造三十萬貫,後南宋朝廷預發行和糴本錢交子一百五十萬貫,因未能樁足本錢,朝臣諫言其危害,同年罷置,「(紹興六年五月)乙酉,改交子為關子,罷交子務。」由於該短暫發行的南宋交子鮮少人知,王蔭嘉稱之為「交子版」,被後世想當然解讀為「北宋交子版」,並一度成為一個時期的主流認識。

圖2 【宋交子通版】拓片及題跋


判斷「千斯倉」版時代和性質,先從該版上的29個主要文字的解讀入手。

首先,一般認為,「四川」作為相對固定的行政區網域名稱稱開始於北宋末年的宋徽宗時期,直到南宋初年,「四川」才作為確定的行政區劃名稱任命職官。史籍載:「【建炎三年三月】初命尚書右司員外郎黃槩為直龍圖閣、四川水陸制置發運使,專一總轄上供錢物,置司遂寧府。以四川名使始此,至是槩發行在。」「四川」是原北宋時期「川峽四路」的合稱,包括益州路(成都府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四川」至南宋高宗時期才正式作為設官置吏的行政區劃名稱。

其次,關於「諸路州縣公私從便主管」的特定表述,目前僅見南宋景定五年(1264)印行的「關子」版上有完全一致的表達。其中一塊關子版鑄有文字:「應諸路州縣公私從便主管,每貫並同見錢七伯七十文足,永遠流轉行使」。此時,已在南宋末年。

再次,【宋史】中唯一使用「七百七十陌」組合的是「寶祐四年(1256)台臣奏:‘川引、銀會之弊,皆因自印自用,有出無收。今當拘其印造之權,歸之朝廷,仿十八界會子造四川會子,視淳祐之令,作七百七十陌,於四川州縣公私行使。兩料川引並毀,見在銀會姑存。舊引既清,新會有限,則楮價不損,物價自平,公私俱便矣。’有旨從之。」南宋官員袁甫(號蒙齋)在評論東南會子時,也使用過「七百七十陌」這種特別組合:「且新會作七百七十陌行使,姑以意逆之耳,非已有此實事也。萬一黃榜頒行之後,新會果為舊會牽倒,不作七百七十陌行使,朝廷業已棄見錢而重新會,軍民卻恐輕新會而願見錢。」該【論會子劄子】約撰寫在宋理宗嘉熙末年至淳祐初年,即約1239年至1243年,正是南宋最後一界會子—第十八界會子印造發行之時(1240年發行)。有宋一代,錢荒普遍,政府認可的「短陌」稱「省陌」,即以七十七文當一百文的陌制,一貫銅錢實際按七百七十文穿系計數,東南會子每界初發時,都規定以會子「一貫準銅錢七百七十文足」。「七百七十陌」意為,該紙幣采用七百七十文為一貫的省陌制度,顯示了所印紙幣面值為「一貫」。

可見,專門的「四川」地域表述,特別的「諸路州縣公私從便主管」和「七百七十陌」表述組合,將該鈔版時代大致界定在南宋晚期。「除四川外」諸路通行的表述,也說明了所印行紙幣應是全國範圍流通的型別。南宋後期僅有東南會子具有這個特征。

關於「千斯倉」版的性質,有一處關鍵史料以前未被關聯到該版,即南宋四川宣撫使李曾伯撰寫的【救蜀楮密奏】。寶祐四年,李曾伯密奏朝廷,建議四川地區廢止四川錢引,通用東南會子,提出:「然則今欲救蜀楮,莫若令通用京楮。紙樸(應為‘料’)既令取鮮於蜀道,工墨亦不大費於朝廷。雖是京會指揮有除四川行用之文,見今蜀人,已重京楮,若降一指揮,權時施宜,何所不可?」其中,最核心的文字即「京會指揮有除四川行用之文」。「京會」指東南會子,當時東南會子還有「京楮」「京交」「京券」「南楮」「官楮」「官會」等別稱;「指揮」則「是皇帝聖旨的一種,其所涉及的不只是法律而且還包括國家政治生活的各個方面」;「除四川行用之文」即「千斯倉」版上的印文:「除四川外,許於諸路州縣公私從便主管,並同見錢七百七十陌,流轉行使」,這29字印版銘文正是皇帝專門下的「指揮」。李曾伯在【救蜀楮密奏】中明確指出:雖然,東南會子上的聖旨條文規定會子在四川以外流通,但是,當時的四川民眾都已經接受並看重會子,如果朝廷再釋出一道指揮,允許東南會子在四川流通,也不失為審時度勢之舉。可知,李曾伯【救蜀楮密奏】中的「京會指揮有除四川行用之文」,證實了「千斯倉」版上的29字印文為皇帝頒布的「指揮」,也坐實了「千斯倉」版是南宋會子版。

李曾伯上【救蜀楮密奏】時,南宋流通第十七界、第十八界會子,該兩界會子都應印有除四川行用內容的「指揮」。由是觀之,「千斯倉」版,是南宋晚期印有皇帝指揮的某界面值為一貫的會子印版,是組合印版中的一塊。

至於「千斯倉」版更確切的推定,還需結合約時代問世的「行在會子庫」版綜合辨析。

關於「行在會子庫」版

「 行在會子庫」版(圖3)現藏中國國家博物館,系陳仁濤舊藏。民國時期,張絅伯曾撰【行在會子考】:「七七之變猝發。……頃楊子成麒出示行在會子鈔板拓墨,囑為考釋。板為仁濤所得(計值五千金)。廿七年(1938)春,寄寓仁濤處,嘗摩挲賞玩,愛不釋手,嘆為稀世之珍。」鄭家相在該文「編者按」中稱:「行在會子鈔版,出自北地。民國二十五年(1936)夏,北地泉商寄拓本於陳君仁濤,索價甚巨。陳君不能決,當致函附拓寄金陵,邀余決定。余一見,嘆為稀世之珍,即作覆,力勸陳君購之。雖價過巨,毋吝惜。陳君從余言,遂以五千金購之,亦可謂豪舉。」可知,民國錢幣學界代表性人物如張絅伯、鄭家相、王蔭嘉等,都認定該行在會子庫版為真品。上海錢幣界最早接觸該版資訊是在1936年,當時,上海的錢幣大收藏家陳仁濤首先見到「北地泉商」寄來的該版拓片,隨後,陳仁濤將拓片寄到南京鄭家相處,請鄭家相鑒定。鄭家相認為該版是「稀世之珍」,力勸陳仁濤購買。1938年,張絅伯暫住陳仁濤處時,曾在陳宅上手觀摩該版,說明該版已被陳仁濤購得。期間,1937年,上海泉商楊成麒也有該版拓片,並曾囑托張絅伯來考釋。以當時上海錢幣界的視角看,該版「出自北地」,可以理解為該版最初資訊來源自北方。目前所知,現存最知名的行在會子庫版拓片(圖4)收錄在清華大學圖書館藏【尊古齋金石集】(該書1990年曾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出版)中,清華大學圖書館網站稱該金石集為民國二十四年(1935)江夏黃濬拓印本。【尊古齋金石集】所錄皆為黃濬經手金石實物的拓片,推知大概在1935年之前該版已為黃濬收藏。鄭家相「編者按」提到的「北地泉商」可以基本推定為尊古齋主人黃濬。

圖3 國家博物館藏「行在會子庫」版


圖4 「行在會子庫」版(尊古齋拓片圖水平翻轉)

關於行在會子庫版的文字資訊。印版中間最醒目文字為會子發行機構:「行在會子庫」;右側上部起首文字為會子面值:「大壹貫文省」;左側上部文字為會子印造發行批次:「第壹佰拾料」;中間上部文字是打擊偽造會子的法律條文。其中,會子發行機構「行在會子庫」,「行在」字面意思是天子所在的地方,南宋偏安江南,升杭州為臨安府,定為都城,仍稱行在,以示不忘北宋都城汴梁(開封)。「會子庫」是會子具體的發行機構,隸屬於都茶場,全稱為「行在都茶場會子庫」。朝廷每發行一界新會子都要供給行在都茶場會子庫二十五枚印章,【宋史·輿服誌】載:「行在都茶場會子庫,每界給印二十五:國用印三鈕,各以‘三省戶房國用司會子印’為文;檢察印五鈕,各以‘提領會子庫檢察印’為文;庫印五鈕,各以‘會子庫印造會子印’為文;合約印十二鈕,內一貫文二鈕,各以‘會子庫一貫文合約印’為文;五百文、二百文準此。」印版中間上部為偽造會子法律條文:「敕偽造會子,犯人處斬。賞錢壹仟貫;如不願支賞,與補進義校尉。若徒中及窩藏之家能自告首,特與免罪,亦支上件賞錢,或願補前項名目者聽。」【宋史】有關記載與該印版條文內容基本一致,【宋史·食貨誌】載:「(紹興)三十二年(1162),定偽造會子法。(犯人處斬,賞錢千貫,不願受者補進義校尉。若徒中及庇匿者能告首,免罪受賞,願補官者聽。)」可見,行在會子庫版反假條文與【宋史】記載的基本一致,出土文物文獻與存世文獻互相印證。

圖5 宋代【營造法式】中的鳳凰圖


關於行在會子庫版的圖案紋飾資訊。大概是古代印版圖案多為線描,長期印刷會導致線條平淺模糊,造成辨識困難,該行在會子庫版圖案內容鮮被論及。該版上部周邊裝飾性圖案為雲紋,其主要圖案居於印版下部,約占五分之二的面積,是主題圖案。經筆者仔細辨認,發現其為「鳳凰靈芝圖」:圖案(以拓片水平翻轉圖為準,即印刷紙幣後實際呈現的圖案)左右為上下翻飛、頡頏相顧的鳳凰,中間為碩大的靈芝。其中,右側為鳳,鳳頭在上,展翅翺翔,鳳尾如飄帶,自然垂下平鋪;左側為凰,凰首在下,俯首低飛,凰尾若卷草,舒展絢爛。中國古代大部份時期是嚴格區分鳳與凰的,鳳為雄性,凰為雌性,宋代也是如此。以宋代【營造法式】中的鳳凰圖(圖5)為例,該圖中右為鳳,鳳尾呈飄帶狀;左為凰,凰尾呈卷草狀。鳳與凰相向飛舞,高低相顧,與行在會子庫版鳳凰如出一轍。圖案中間的靈芝為菌蓋層疊的大靈芝,靈芝(圖6)與鳳凰是古代流行的祥瑞圖案,並經常搭配組合出現。該圖案中的靈芝體量特別巨大,又居於「鳳凰靈芝圖」的中央醒目位置,容易成為民間百姓首先關註的圖案元素,所印造紙幣極有可能被稱為「靈芝圖案的紙幣」。事實也正是如此,史籍載:「當時十七界曰‘瓶楮’,十八界曰‘芝楮’,取繪物名。」即十七界會子因繪有瓶子形狀,俗稱「瓶楮」;十八界會子因繪有靈芝,俗稱「芝楮」。透過辨識國家博物館藏行在會子庫版主題圖案為鳳凰靈芝,認定其為南宋十八界會子的印版,並因該版印有發行機構、面值、批次和反假條文等重要資訊,推定是十八界會子組合印版中的主版之一。

圖6 靈芝


綜合考論

上文推知,千斯倉版是南宋晚期某界會子組合印版中的一塊,行在會子庫版是第十八界南宋會子主版之一。二者之間有沒有特別的聯系呢?

其一,兩版面值一致,表述方式互補。

行在會子庫版印有會子面值「壹貫文省」;千斯倉版主體文字為皇帝「指揮」,除限制流通區域、推行紙幣流通外,還規定「省陌」標準:「並同見錢七百七十陌」,即一貫文的省陌。可見,行在會子庫版與千斯倉版面值一致,表述面值的方式互補,分別側重紙幣面值與銅錢省陌。

其二,兩版文字風格一致。

行在會子庫版字號最大的是「行在會子庫」,標準楷書,風格端莊;文字最多的部份是反假律條,楷書體,文字結體和筆劃稍顯稚拙。千斯倉版29字的皇帝「指揮」,楷書體,文字稚拙,與行在會子庫版反假律條風格一致。古代雕版(鑄造銅版之前須雕刻母版)皆為手工,風格隨寫手和匠人而異,兩版主要文字風格一致絕不僅是巧合。

其三,兩版內容互補。

行在會子庫版包含有發行機構、會子面值、印造批次和反假律條;千斯倉版主要內容是皇帝「指揮」,包含流通區域、省陌標準、推行流通等資訊。兩版內容都是當時紙幣上應有的重要資訊,正好互補,是紙幣組合印版中的不可或缺的組成部份,而且這兩塊版都應屬組合印版中的主版。

其四,兩版時代一致。

行在會子庫版主題圖案為鳳凰靈芝,認定其為南宋十八界會子印版。千斯倉版印有皇帝「指揮」,其內容和表述特征,與南宋流通第十七界、十八界會子時期的時代特征相符,尤其是發行十八界會子後的歷史時段。

其五,兩版形制特征一致。

根據千斯倉版的拓片和行在會子庫版高畫質照片比對,尤其是其背部、側面圖片資訊比對,發現兩版(圖7、圖2)背部都有制作過程中出現的平行的橫刮痕和垂直的豎刮痕,側面都呈現底小面大的等腰梯形特征,顯示出兩版形狀、制作特征的一致性。

其六,兩版的最初來源資訊一致,都指向民國時期北京琉璃廠文物商人尊古齋黃濬。

前文提到的【宋交子銅版】拓片,有孫壯的兩處題跋:其一,在拓片右側,「宋交子銅版尊古齋主人所藏。友聲仁兄屬。北平孫壯題」,鈐印「孫伯恒」;其二,在拓片左側有長文題跋:「此南宋交子銅版至為可珍!……宋紹興六年二月詔置行在交子務」,落款為「戊辰四月高逸記」,鈐印「孫壯印」。拓片中間上下分別為千斯倉版的正面、背面和側面拓印圖,拓圖壓腳章鈐印「友聲手拓」。拓片右下角有陳夢家題跋,落款為「民國三十七年三月上虞陳夢家」,壓角章鈐印「陳夢家印」。【宋交子銅版】拓片題跋印章等資訊顯示:該銅版的擁有者是尊古齋主人黃濬,該拓片的拓印者是黃濬的徒弟喬友聲,該拓片題跋者為孫壯和陳夢家,落款資訊顯示時間分別為民國戊辰年(1928)和民國三十七年(1948)。1938年,日本出版的【東亞錢誌】稱該版為「田中青嶽堂」珍藏。據此,千斯倉版最晚在1928年已經被尊古齋黃濬收藏,至遲在1938年前流入日本。考慮到【尊古齋金石集】沒有收錄千斯倉版,很可能在該金石集拓印編輯時就已不在尊古齋黃濬手裏,即在1934、1935年前,黃濬已經售出該版。

圖7 「行在會子庫」版背面、側面照片圖


根據清華大學圖書館藏【尊古齋金石集】和同期【尊古齋古玉圖錄】題簽及序的時間,大致在1934、1935年之前,行在會子庫版就已經被尊古齋黃濬收藏。到1936年,上海陳仁濤見到「北地泉商」寄來的該版拓片,至遲在1938年,陳仁濤就已經購得該版。以上可知,千斯倉版最晚在1928年已經被尊古齋黃濬收藏,行在會子庫版大致在1934、1935年之前,已被尊古齋黃濬收藏。

千斯倉版、行在會子庫版在民國金石界已被認定是南宋紙幣印版,此前中國金石史中未見宋代鈔版著錄的資訊,尊古齋黃濬所獲該兩塊南宋紙幣印版是中國歷史上最早被披露的宋代紙幣印版。考慮到兩版面值一致,且表述方式互補,文字風格一致,整體內容互補,時代特征一致,形制特征一致,而且在相近的數年中被尊古齋黃濬收藏和售出,推測:兩版很可能同坑出土,同時或先後被尊古齋黃濬購藏。黃濬先售出文字較少、資訊相對簡單些的千斯倉版,該版當時流入日本;不久,黃濬又將圖文資訊相對豐富的行在會子庫版出售給上海大收藏家陳仁濤。可惜的是,自【東亞錢誌】著錄千斯倉版為田中青嶽堂收藏後,該版在日本蹤影全無,連一張彩色照片都沒有,無法和國家博物館藏行在會子庫進行坑口外觀特征比對。

概而言之,行在會子庫版主題圖案為「鳳凰靈芝圖」,是南宋第十八界會子印版。相近時期被披露的千斯倉版與行在會子庫版內容互補,文字風格一致,時代特征一致,形制特征一致,而且在相近的數年中被尊古齋黃濬收藏和售出,兩版大機率是同坑出土,都是南宋第十八界會子組合印版中的主要印版。

本文原刊【中國錢幣】2023年第4期。 註釋從略,請征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