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內心狂跳,已經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他緊張地註視著廖清染,急切的,甚至可以說懇切的,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廖清染看著他眼中燃起的希望,甚是欣慰,紫夜沒有選錯人。可她又很躊躇,現在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三年前,在紫夜的衣冠冢前,霍展白悲痛欲絕,肝腸寸斷,暈倒在地。
好不容易讓他接受了紫夜身故的「事實」,生活也逐漸回歸到正軌,如今,又將它打破,在他心裏激起驚濤駭浪,若一切成空,他能否承受這二次的打擊?
可事已至此,也不由得她隱瞞。她嘆了口氣,說道:「倒不是準確的訊息,只是聽說國師府有一女子,與紫夜非常相像。」
「國師府?」如霍展白這樣的江湖人士,對朝堂一直是不關註的,但對這位國師,恰巧前段時間在揚州時略有耳聞,因為大家將他傳得神乎其神。
當今天子,尊號聖帝,是二十一年前朱雀門之亂的發起者,也是先皇徽帝的弟弟。
當年因太子病重不治,先皇悲痛欲絕,這位聖帝便發動了政變。聖帝當政以後,一直尋求長生之術,這位國師,據說來自蓬萊仙境,故而深受聖帝信賴。
「國師府與薛家有何淵源,紫夜怎會在那裏?」妙風問道。
廖清染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這些年,我一直托藥師谷之前治愈的達官貴人尋找紫夜的下落,畢竟薛家也曾是長安名門望族,與他們也曾有所往來,就在前幾天,禦史大夫高啟尚傳信於我。」
說著,她拿出一封信,被霍展白一把奪了過去,看完之後,心卻沈入了谷底。
只因信中寫著「此女不記得老朽,亦不知藥師谷。」
若真是紫夜,怎能連藥師谷都不記得?
後又繼續寫著:「近日京城異動,老朽自顧不暇,恐無法再去國師府一探究竟……」
若真是紫夜,她豈不正處於危險之中。
霍展白快速的將信折好,還給廖清染,「我得馬上去一趟長安!」說完,他火急火燎的就要走。
妙風也緊隨其後,說道:「我也去!」
霍展白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到事關紫夜,還是謹慎為好,便由著他跟上自己。
長安國師府
清麗淡雅的白衣女子正慵懶的靠在院中醉翁椅上,翻看一本遊記,她時而皺眉,時而輕笑,生動活潑的模樣,完全不像一個快三十歲的女子,甚至稍顯稚氣,此人正是薛紫夜。
「小姐,剛出鍋的透花糍,給您買回來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捧著個牛皮紙袋,快步走了過來。
白衣女子聞言,立馬放下書,正襟危坐,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小丫頭蹲俯下身,將牛皮紙開啟,露出裏面晶瑩剔透的糕點,絲絲清甜香氣溢位,小丫頭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薛紫夜拿起一塊糕點,剛要放入口中,見她如此模樣,便將紙包往她跟前推了推。
「青櫻,你也吃呀!」
小丫頭擡頭看了紫夜一眼,頓時喜笑顏開,拿起糕點吃了起來,顯然,這已不是第一次了。
她們一邊吃,一邊聊天。
「還是四喜齋的透花糍最正宗!」紫夜將小半塊糕點全部放入口中,雙手撐著椅子邊緣,微擡著頭,瞇著眼,一副十分滿足受用的模樣。
「那是小姐有福氣,如今京城裏都亂了,到處都是流民,很多商鋪都關門了,也就像四喜齋這樣的百年老店有根基,又有精武衛罩著,還在正常營業。」
「你說什麽?」薛紫夜大驚,她因身體不好,鮮少出門,自然不知這安靜寧和的國師府外,亂成了什麽模樣。
「快去門房打聽一下,叔叔回來了嗎?」說完,薛紫夜站起來就往外走。
「小姐,你別著急,我現在就去打聽。」
二人正快步往前廳走,就聽見劈裏啪啦的打鬥聲,緊接著,幾個侍衛打扮的男子跑了過來。
「小姐,有刺客,我們奉國師之命保護小姐安全。」說完,他們就列好隊形,將紫夜二人護在身後。
院外,有兩個侍衛被踢翻在地,踉蹌著跑了進來,身後一白衣男子攜劍而來,他黑發隨意束起,臉龐輪廓分明,劍眉斜飛入鬢,雙眸深邃明亮,透露出堅定與冷峻,在見到紫夜的那一瞬,卻有濃濃的眷戀和思念溢位。
紫夜也緊盯著他,臉上充滿了詫異,眼角不受控的有一滴淚滑落,她明明不認識他,可為何覺得他那樣熟悉,就像靈魂認出了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