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在【射雕英雄傳】中首次提出了「五絕」的說法,可以說第一次讀到這設定時只覺眼前一亮,甚至就連主角郭靖也不免被那五大高手搶去風頭,尤其是那瀟灑飄逸的「東邪」黃藥師,兒時的筆者就向往成為他那樣我行我素的江湖怪客。
不過黃藥師雖然脾氣古怪,卻也是個俗世之人,也該有正常的喜怒哀樂才是,可為何當年那老毒物歐陽鋒將他的愛女黃蓉擄走長達半年的時間,他為何無動於衷,事後也沒有對老毒物展現出任何的恨意?
這似乎不能用「東邪為人古怪」來解釋,然而細品原著,就能了解黃藥師真正的為人。
一、蓉兒的遭遇
歐陽鋒是個武癡,盡管他早已有了一身頂尖神功,但始終覬覦那【九陰真經】中的精妙武學,因此他擄走黃蓉,只為讓著小妮子為他轉譯那些看不懂的文字。
(歐陽鋒、黃蓉劇照)
至於黃蓉後來胡亂轉譯經書,以至於歐陽鋒錯練【九陰假經】後淪為瘋子,那都是後話了,至少在與歐陽鋒相處的這半年間,黃蓉可沒少遭罪。
比如郭靖找到他們二人時,書中就提到這麽一段:「只聽得黃蓉驚呼一聲:‘啊喲’,接著嗤的一聲響,似是衣衫破裂,當此之時,郭靖哪裏還想到該不該與人動武,大叫:‘蓉兒,我在這裏!’左掌護身,搶進山洞。」
郭靖也真是憨,還在猶豫該不該與人動武,再慢一步,都不知道蓉兒會遭遇什麽了。
畢竟當初他與華箏提及此事時,就連將黃蓉視為情敵的華箏都不禁落淚,不得不說華箏妹子還是心善,她知道一個妙齡少女落入一個惡人手中可能經歷些什麽,想到此處,她也不禁落淚,倒也正常。
(黃蓉、歐陽鋒劇照)
可別說歐陽鋒也算得上是一代宗師,有幾分宗師氣度,不至於對一個小了自己幾十歲的晚輩動粗,你可曾想過,歐陽鋒若是正經人,他能和自己的大嫂生下那小毒物歐陽克?
顯然,他也是個色胚,只是「武癡」的人設更為明顯,以至於多數人忘了他的另一面。
無論如何,黃蓉是實實在在的被他擄走了半年,即便什麽都沒有發生,作為蓉兒的父親,黃藥師也該恨透了這老毒物才是,可他又是什麽態度?
二、黃藥師的態度
黃藥師雖然表面為人冷漠,似乎對任何事情都不太關心,只是我行我素,但對自己的家人,包括那些徒兒和女兒黃蓉,他還是十分關心的。
比如他當初雖然打斷了那幫徒兒的腿,將他們逐出師門,但心中也無比後悔,只是那高傲的性格讓他無法低頭認錯,只能將悔恨藏在心中。
對女兒,他更是寵溺,所以黃蓉失蹤之後,他也費盡心思找過女兒,畢竟書中提到過這麽一句:「原來洪七公隨黃藥師同赴桃花島養傷,當地僻靜之極,又有黃藥師這大高手在旁護持相助,他順順利利地以【九陰真經】總旨中所載上乘內功自通經脈,經半年而內傷痊愈,又半年而神功盡復。黃藥師因掛念女兒,待他傷勢一愈,即行北上尋女。」
(黃藥師、黃蓉劇照)
雖然後來黃蓉是被郭靖救了回來,但黃藥師也該讓歐陽鋒付出些許代價才是,他黃老邪好歹也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己的女兒被他人擄走長達半年的時間,這事情傳揚出去,他桃花島主的顏面該往哪擱?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應該向歐陽鋒討個說法。
而那第二次華山論劍就是最佳的時機。
第二次華山論劍時,老毒物就與郭靖、洪七公有過一次交手,是的,黃藥師卻沒有及時出手,反而是在他們將老毒物打跑之後才現身,同時他的態度值得玩味。
說是:「洪七公嘆道:‘蓉兒,今日打敗老毒物,倒是你的功勞大。只不過咱師徒聯手,以二敵一,未免勝之不武。’……黃藥師微微一笑,拉著女兒的手,走近身去,說道:‘恭喜你打跑了老毒物啊。此人一敗,了卻你我一件大心事。’」
笑話,這有什麽可恭喜的?這華山論劍本就是來比武,黃藥師也是當世五絕之一,對於他而言,要當那天下第一,就應該親手擊敗強敵才是,洪七公打跑了歐陽鋒,不正是搶了他的風頭嗎?
(黃藥師、歐陽鋒劇照)
在其他故事中,那些有心「報仇」的人,甚至會不願意讓他人插手自己與仇人的恩怨,所以黃藥師沒有為自己沒能親手殺了歐陽鋒而失望,反而說是洪七公幫他了卻了一樁心事,這又該作何解釋?
仿佛他壓根就沒打算,或者說是沒把握將歐陽鋒擊敗一樣。
而一燈大師或許能理解他的做法。
三、一燈大師解惑
當年王重陽臨死之前做了一個決定,即「帶著周伯通去一同去大理找當時還是‘南帝’的段皇爺交換武功」,他的意圖不在於得到段皇爺的一陽指,而在於用一陽指克制歐陽鋒,同時也讓段皇爺能得到自己的先天功,好在自己死後,還能有人壓制歐陽鋒。
可為何王重陽會選擇段智興,而不是洪七公或者黃藥師傳功?
要知道段智興可是大理人士,對於王重陽而言,也算是外族之人,不是大宋子民,他的武功不該外傳,洪七公和黃藥師明顯是更合適的人選。
而後來洪七公的一番話卻足以說明問題。
(黃藥師、一燈劇照)
他是這麽說的:「 臨安那皇帝小子的功力,剛夠端起一只金飯碗吃飯,兩只碗便端不起了。不是大宋皇帝!那位‘南帝’功夫之強,你爹爹和我都忌他三分,南火克西金,他更是老毒物歐陽鋒的克星。 」
這即是問題所在,五絕之間對彼此都十分了解,王重陽選擇傳功段智興,正是因為段智興這「南火」能克歐陽鋒那「西金」,只有段智興才有絕對的把握贏歐陽鋒。
黃藥師雖然是絕頂高手,卻也不是歐陽鋒的對手,為了保全自己的五絕形象,他自然不敢貿然挑戰歐陽鋒了。